顾立承最后一次来找我时。
远远的站在了机场的那片草坪。
事情从开始到结束的短短几个月。
他好像突然苍老憔悴了十几岁。
听说事情发生之后,顾家立刻撤销了他手里所有的实权。
并且列了一份他在职时的详细清单。
几乎等于和他在各方各面划清了关系。
也就是从上面。
他终于发现了账目的许多出入对不上。
他以为的那些来自顾家的支出。
其实都是我在暗中的贴补。
那一个个重大决策,复杂的策划书也是我在熬夜挑灯逐个的修改。
他在十八岁对我所做的承诺。
其实自始至终只有我在单向对他实现。
他也回了趟老家。
经过一个个我们无比熟悉的街道,集市。
碰见了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。
有人甚至还会和他打招呼。
“对你很好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没来?
小时候你们总在我这里买吃的。”
他站在风里的街道,一个人很久。
好像才记起来。
他每天吃不起饭时,我每天中午找着牵强蹩脚的借口。
将小小饭盒里的饭划出给他的一大半饭。
我为他和别人争执,讲道理,对峙,顶着瘦弱单薄的身体,在冷风里吹成重度感冒。
我一直都坚定的陪着他的一贫如洗。
可他还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,质疑我原本所做的一切。
从始至终都为了利益。
甚至为了闲言碎语维护其他人,好像每次只有这样想。
他就不会过分难堪。
好像就是一直都是高高在上,不用承担过分不堪的过去。
广播开始播报注意事项。
我压压帽子没有再回头。
和热情的空乘服务人员相视一笑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那天在重回家乡时。
我走着走着好像突然就开始想明白。
穿过这条土坑。
穿过那条羊肠小道。
十七岁的顾立承穿着有些陈旧但温暖的外套。
微笑的将灿烂的烟花递给我。
声音温暖哀伤却坚定。
“阿禾,别原谅他。”
我知道。
我的人生旅途,其实恰恰刚刚开始。
没有任何人。
我都可以还是我自己。
——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