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明礼却不一样,因为他是男人,所以他可以随时踢了江瓷,因为他是男人,就算他离了婚,也同样能够潇洒的过。
只因为他是男人,他的顾虑很少。
因为他的性别是男。
江瓷的脸色很难看,正是因为她知道这些,知道她非得和周明礼绑定在一起,所以才心情沉郁。
不论换哪个年代,八零,九零,她自己就能把生活过得风生水起,可偏偏现在是七零。
改革的确开放了,但他们在的是乡下,农村。
风气再开放,也还没切切实实的吹到这里。
农村里的所有资源都是倾斜给男人的,女人得到的实惠很少。
江瓷是个商人,她就算再能经商,在七零也施展不开,因为现在根本没有经商这一说!
私底下干买卖,你就是我们工农阶级的敌人,是要挨批斗的!
养尊处优的江瓷在这种地方,就是一个四肢不勤,五谷不分,处处需要人帮衬的“废物点心”。
越是想,江瓷的心情就越差,她扑通一声把毛巾扔进水盆里,扭头走了。
周明礼看着腿上溅的水,微微捏了捏眉心。
让天之骄女,生来骄傲的人因为社会现状而去依附男人,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。
他不该说这些。
哪怕他从来没有折辱江瓷的想法,这些话说出口,也会让江瓷心中有刺。
她本来就看他不顺眼。
周明礼心情也变得有些差,他今天本来想和江瓷说对付周老大的事,可一提起离婚,他和江瓷的情绪都不能收敛。
没有其他心思了,自己随便擦了擦,换了衣服,周明礼把腌好的鱼拿进屋里靠窗的位置让风流通。
出去又洗了个手,周明礼要把毛巾挂起来晾干,目光忽然锁定了晾衣绳上那飘扬的小衣服。
上面有两个大裤衩子。
屋内床上已经挂上了蚊帐,江瓷睡觉之前把蚊帐里的蚊子都拍了一遍,再把蚊帐下方角角落落都塞进被单下,确保一个蚊子都飞不进来。
周明礼摸黑进的屋,只有窗户外有一点点月光透进来,并不明亮。
他扫了一眼,隐约能看到江瓷。
她面对着墙侧躺,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。
周阳和周苗两人占据了一大半的床,睡得四仰八叉。
周明礼沉默了片刻,上了床将两个孩子往旁边放了放。
俩孩子还不乐意,撅着屁股吭吭唧唧的往刚刚挪开位置的方向动。
周明礼见缝插针,先一步躺那儿,周阳和周苗碰到肉墙,倚着靠着,继续呼呼大睡。
被倚靠的周明礼艰难转身,用胳膊支撑身体看向江瓷。
床上还能隐隐闻到一股雪花膏的香味,浅淡却又让人放松。
担心吵醒两个孩子,周明礼向江瓷身侧挪动了一些,两个孩子顺势翻滚了一些,将江瓷和两个孩子中间的位置再一次挤压。
此时周明礼也想不了那么多,侧头很低声的问江瓷,“睡了吗?”
江瓷没有搭理他,闭眼不说话。
周明礼默了半天,才干巴巴的找话题,“今天晚上吃过饭去摸鱼的时候,水塘里有蚂蟥差点把我的血给吸干,咬住腿了。”
“于大哥也不知道在哪儿弄的火,往我腿上燎了一会儿,那个蚂蟥才肯松口。”
“我们弄了五条大鱼,还有很多黄鳝河虾,我要了一条花鲢和一条草鱼,还有一些虾,两条黄鳝,这几天家里的肉不用担心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