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世,齐灵和我明争暗斗了小半辈子,最终凭借出色茶艺嫁给了张恒,但如今的齐灵显然还未修炼到位,见我动作忍不住翻了白眼:何鸢!
你!
我笑了笑,一口咽下了喉中的葡萄,道:妹妹不要生气,会长皱纹的。
齐灵眉头一皱,可怜兮兮的倒入了张恒的怀中:张恒哥哥,她欺负我。
张恒也跟着笑了笑,道:阿鸢,莫要胡闹。
他知道我惯爱逗弄齐灵,每每见她暴跳如雷总会心满意足,便认为我们在胡闹,因此随口说了一句后又专心看书去了。
齐灵撇了撇嘴,哼哼唧唧的在旁边不知道嘟囔些什么。
我看着眼前齐灵灵动的模样,突然想起上一世,我死后,她被张恒关在府中,日日不让人和她说话,给她灌药,到最后变得痴痴傻傻的模样。
即使成了那样,她手中依旧留着当年我送她的手链。
如今这幅模样,让我忍不住有些红了眼眶。
我和齐灵说起来,算是一起长大的至交。
直到十岁那年,张恒父母于战场战死,他住进了我家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们两都爱上了张恒,便一直明争暗斗正妻之位。
上一世,齐灵先嫁给了张恒,我虽心有不甘,却舍不下这段感情,最后屈尊做了个二夫人。
齐灵在府中见我不爽,对我时常刁难。
她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,每逢张恒来找我时,使劲浑身解数将张恒勾引到她的房中。
时不时在张恒面前装可怜,说我欺负她,引来一阵冷落。
对外,则宣称我无法生育,随着张恒的官位水涨船高,我在府中的日子也过得愈发艰难。
即使这样,我还是怀上了张恒的孩子,但奇怪的是齐灵明明得宠多年,却始终不孕。
我原以为自己算守得云开见月明,谁知,张恒不满足于目前的地位,他私通外邦,勾引叛贼。
后来,张恒帮助反贼开国有功,被封为异姓王,我父亲誓死效忠朝廷,便被张恒一手关押在了死牢中,受尽折磨。
我恳求齐灵放我出房门,而后拖着大肚子,跪在张恒面前,求他放了父亲。
那日,冰天雪地之下,张恒为了向站在一旁的新皇帝投名,亲手将我杀害于雪地之中,腹中孩子也被剖开,我便瞪着一双大眼死不瞑目。
我死后灵魂久久不散,张恒在雪地里看了我很久,还是离开了,最后为我收尸的人却是一向不对盘的齐灵。
她将我埋入后山,拿着幼时我们互相编织的手链,在我坟前泣不成声。
那一夜,齐灵带着短刃,冲进了张恒的房间,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人,颤抖着双手,想要置张恒于死地。
结局可想而知。
张恒反手掰断齐灵的双臂,在她耳边红了眼眶:若不是你……我怎会杀掉阿鸢,阿鸢死的时候一定很痛,你去向阿鸢赎罪吧!
他做足了一副深情模样,仿佛我的死都是齐灵的错一般。
我以灵魂状态浑浑噩噩的在齐灵身边待了很多年,看她青丝变白发,看她一日一日呆滞的老去,手中却迟迟不愿放下那条我送她的红色手链。
直到齐灵在张府熬到油尽灯枯的那一瞬间,我睁眼,便回到了成亲的一年以前。
齐灵看我红了眼眶,有些拉不下来脸,突然道:你吃你吃!
都给你吃行了吧!
转头道:张恒哥哥,我可没欺负她!
张恒放下书,习惯性的准备伸手来摸我的头:你啊……见他过来,我只感觉汗毛一阵战栗,下意识的一手拍开了他。
或许是使的力有些大了,张恒诧异的看着发红的手臂,难得的沉默了。
齐灵立刻跑上去,轻轻扶住他的手,呼呼两下道:张恒哥哥你痛不痛啊!
阿鸢真是的,哪有女孩子手劲这么大的。
不像我,只会心疼张恒哥哥!
张恒尴尬的轻咳了一声,掩饰性的将手掌收了回去,说道:无妨,阿鸢可能是没注意到。
齐灵继续挂在张恒身上不下来,我忍无可忍,直接将她拽了下来,道:回家了回家了。
齐灵一脸懵逼的被我拉了出门,而后恍然大悟:何鸢,你玩欲擒故纵是吧,我才不会输给你呢,哼!
说罢,气鼓鼓的离开了。
夜晚,我拿上新做的手链,想要去找齐灵,刚进齐府,便看见张恒已经站在了齐灵身旁。
他深情款款的握住齐灵的手,嘴中描写告白词,什么我心皎皎如明月,恶心吧啦的。
我想起上一世,没过多久齐灵便如愿嫁给了张恒,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,两人已经互相定了终生。
张恒道:我对阿鸢是兄妹之情,灵儿,你莫要介怀。
齐灵羞涩一笑,道:我不介怀的,只是担心阿鸢知道了心里难受,这样我也会很难受的。
你真善良。
灵儿,我听说伯父最近要去扬州赈灾,不如我们赶紧成亲,这样我也可以和伯父随行,时刻照顾他的身体。
我想起来了,上辈子,张恒叛国后,在扬州出现了大量叛军,自称要拥护齐将军登基。
皇帝本就多疑,更何况对着一个走着赫赫功名的老将军,后来查出齐府与外邦勾结,张恒反倒因为大义灭亲留了个好名声。
看来,张恒从现在就已经开始在谋算了。
见两人即将亲在一起,我顾不得掩饰,直接走了出去:不行!
张恒见我来,眼底闪过一丝慌乱,齐灵则是得意的扬起了嘴角,道:阿鸢,你来晚了。
我扯开嘴角笑了笑,道:灵儿,你不能和他在一起。
齐灵皱眉:为何?
张恒站在旁边,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便道:因为……因为算命的说了,今年是寡妇年,成亲会死丈夫的。
齐灵无语的扯了扯嘴角,突然眼尖的瞧见了我手上的一抹红绳,厉声道:你藏了什么?
哦这个啊,我拿出手链,走上前道:之前送你的红绳该褪色了吧,我连夜重新编了一条,想着送你来着,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。
齐灵有着狐疑的看着我,见我暗中瞪了张恒一眼,突然表情转为了恍然大悟。
你……原来你……你是这个心思?
我的确抱着与她重修旧好的想法来的,见齐灵看出来了,便笑道:是啊,这么多年了,我时常想起我们幼时的事,总想着与你再续前缘。
齐灵深吸了一口气,转身将张恒推出了门,道:张恒哥哥,我明日再来找你!
张恒:?
张恒平日里住在我家,想要拦截他与外邦联络的信件几乎是易如反掌。
只怪当年我太信任他,才任由他在眼皮子底下就这么与外人勾结,最后置我父亲与死地。
三日后,我在傍晚时分,去了一趟齐府。
齐灵正在绣荷包,脸上一片甜蜜之色,我开口道:妹妹在做什么?
齐灵恍惚之下被吓了一跳,猛地将荷包藏起来,道:关你屁事。
我眼皮一跳,笑道:怎么突然变泼妇了,还有,你藏了也没用,我都看见了,鸳鸯荷包是吧。
我本想下意识的与她斗两句嘴,突然想到这荷包定是送给张恒的,忍不住皱起了眉,说道:这个送我吧。
齐灵白眼一翻,将荷包谨慎的往被子里又推了进去一些:你!
你一个女孩子家的,羞不羞啊!
我干笑了两声,说道:不逗你了,我来是想约你出去来着。
现在?
齐灵看着日落有些无语。
对,我有话要和你说。
齐灵神情复杂的看着我,像是经历了一番纠结后说道:也罢,话说清楚也好!
说罢便整理好着装同我出发了。
到了城外一处后山,齐灵红着脸道:你有话快说吧。
我将食指竖在唇前,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,低声道:看那边。
齐灵定睛一看,张恒鬼鬼祟祟的正在往城外走去。
咦,张恒哥哥……我眼疾手快赶紧将她嘴巴捂住,道:走,看场好戏。
我们两人跟着张恒七绕八绕的到了一个破旧小庙附近,四周都是山林,倒是好藏身。
没过多久,小庙里就走出来一个身着胡服的男人,齐灵眉头皱了一下。
张恒谄媚的向前走去,笑道:阿立汗先生,请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主将见面呢?
那男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,说道:就靠你如今提供的这些小情报,想要见到主帅大人还难得很。
张恒急了:我要和齐将军的独女成亲了,这不算一个重要筹码吗?
阿立汗先生,求求您让我见一眼主将吧,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。
主将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,阿立汗冷哼了一声,轻蔑道:什么重要的事情?
我可代你转告。
张恒思索了片刻,终于下定了决心,他一咬牙,开口道:其实我是贵国遗落在民间的皇子,当年战乱起时,我母妃,也就是净夫人,她自知命不久矣,将我趁乱放于两国交界处的山洞之中。
后来被张府将军捡到,收为义子。
阿立汗皱眉,显然有些疑惑,张恒继续道:这些年,我始终记得家在何方。
八年前,我设计让张家两位将军在战场上给胡邦送命,但主将不信我,最终我还是没能认祖归宗。
我和齐灵对视一眼,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