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怿推着我往前走。
因为这家医院有陆一铭的股份,所以只要出事了,这家医院一定是首选。
我们都在单独的住院楼,这栋住院楼是陆一铭入股后新修的。
主要接待的是老人。
让老人能拥有一个更安静舒适的住院环境。
而这栋楼的最上面两层,是陆一铭专门留出来的。
那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要留两层,他回答我的是:“给我们留着啊,我们还有那么多朋友家人,我怕两层还不够。”
那时候我听后,还好笑又好气的锤了他一拳。
“你怎么咒人生病啊!
还有,你见过哪个生病住院亲人朋友全住的!”
那时候的我还不会想到,未来我会一直住在顶层吧。
裴怿的速度很慢,慢的我频频回头看他。
最后,他推着我在一扇门前停下。
我回头朝着来时的方向望去,看见了尽头处我的房间。
原来,我和陆一铭隔的这么近,但却又感觉隔了好远。
长长的走廊里,我和他一人占据了一头。
我看着病房里的陆一铭,眼眶瞬间湿润。
我抬手擦去眼泪,推开门控制着轮椅到了他的病床边。
陆一铭额头上贴着纱布,露出来的皮肤上全被包的严严实实,左手甚至打上了石膏。
我伸手握住他的手。
我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冷,他的手却没有之前的温暖了。
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一颗一颗砸在他手上。
裴怿走上前安慰我。
“以茉,没事的,陆哥已经脱离危险期了,只是脑袋受了伤,所以还没有醒而已。”
“别哭了,陆哥知道肯定又得揍我一顿,肯定会怪我把他受伤的事情告诉你,害你伤心。”
可我听不进去。
明明之前那么多次,都是陆一铭坐在床边看着我。
可为什么我和他的角色要互换了呢。
我哭的头晕,可眼泪就是止不住,我想让陆一铭睁开眼睛看看我。
可不管我怎么叫他,他始终安安静静的睡着,没有丝毫反应。
有可能是我的情绪波动太大,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,像是要把肺咳出来。
裴怿连忙去叫医生。
等他和医生赶过来,我早已晕倒在了陆一铭的病床边。
眼泪沾湿了被子,血迹染红了床单。
裴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守着谁。
陆一铭离不开人,可我现在的情况,也需要人守着。
护工他会不放心,毕竟他们和我不熟,我不会向他们透露自己的内心。
我再次醒来,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好像更差了。
床边有个人守着我。
不知道守了我多久,已经累睡着了。
我想抬手点点宁舒的额头,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。
可宁舒还是被我这么一点小动静给吵醒了。
宁舒抬起头,和我的视线撞了个满怀。
她好像还没反应过来,等她反应过来后,急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。
她眼眶发红,哭着和我抱怨我昏睡了多久多久,在我昏迷的这一周时间里,她每天都有多担惊受怕。
我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。
宁舒是裴怿的老婆。
没错,他们两个结婚了,就在半年前。
我们毕业后的一年半,也是我出事后的一年半。
我被陆一铭推着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,见证了他们的幸福。
陆一铭抢到了捧花。
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,他举着捧花,笑着奔向我的画面。
他把捧花塞在我手里,握着我的手,对我承诺:“茉茉,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。”
思绪飘回,我好像找回了一点力气。
“舒舒,一铭呢?”
“还找他呢!
你自己都快顾不好了!”
“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,我的时间不多了,我想在我最后的时间里多看看他。”
“砰”的一声,我把头转向了门口。
门口的陆一铭神色慌张,甚至想弯腰伸手去捡地上摔碎的杯子。
还好被及时赶来的裴怿拦住。
我看着陆一铭慌张转身,抬手抹了把脸,然后转身带上了一贯温柔的笑。
可我的心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刺穿,猛的痛了一下。
宁舒给陆一铭让了位置。
陆一铭用没有打石膏的右手握紧了我,好像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。
他的神色带着偏执。
“不会的,一定不会的,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