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呵欠连天地陪着将军下棋。
他前半夜确实没去,后半夜听丫鬟禀报沈晓棠煮汤烫了手,他坐不住了,却依旧搂着我躺在床上。
翻身的动静扰得我难以入眠。
我刚想开口,就听见香云急切地敲门。
“不好了,夫人房里翠云姐说她活着没意思,要自尽,翠云姐拦不住,赶来找将军过去呢。”
我支着脑袋,唇边泛起冷笑。
一哭二闹三上吊。
手段卑劣无所谓,管用就行。
比如,将军听见喊声就立即坐了起来,见我望向他,局促地掩饰。
“要死就死远一点,关我什么事。”
我坐起身,软软地抱住他,给他递台阶:“将军就过去看看吧,夫人万一真对死心了,你可是会后悔的。”
他拧着眉不做声,拳头却握紧了。
“难道你想跟夫人永远天人永隔吗?”
常年浴血战场,将军比寻常男人更注重珍惜家人,他知道命只有一条,死了就当真一无所有了。
更何况还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。
他更舍不得了。
“那……那我就去看看,好歹她也是将军夫人,大半夜闹得太难看也颜面无光。”
我坐直身体,看着他急忙下床,连鞋都穿错了一只。
这下,将军应该会对她彻底死心了吧。
香云怒我不争,可也不敢对主子的事情置喙,只吹灭蜡烛伺候我歇息。
我摆手,“更衣,去看好戏。”
当我悠悠然到了沈晓棠院里的时候,正好看见将军怒不可遏地差人绑了沈晓棠。
我装作讶异,命人多点几盏灯。
莲步轻移过去为将军顺气:“将军这是作甚,好歹也是将军夫人,绑了多难看啊。”
沈晓棠一双眼眸要瞪死我。
“贱人,要不是你,我们筹谋了数十年的计划压根就不会失败!”
我无辜地望着将军,表示听不懂。
将军恨得将手中茶杯摔出,飞溅的瓷屑正好划破沈晓棠的右眼球,她当即尖叫一声流下血泪。
“今夜我竟差点被你暗杀!
你竟然跟你弟弟是一路货色,早已投靠了番邦!
接连对我示弱讨好,就是为了救出你一家反贼!”
沈晓棠流着血泪大笑:“怪就怪你愚蠢,我们姐弟潜伏在你身边十年,你竟然毫无所觉。”
“原本今年年底,我们就能大破皇城称帝为王,都怪横空杀出的陆茜这个贱人!”
她用没瞎的那只眼睛怨毒地望着我。
我对着她,不掩饰我的冷笑。
怪谁,怪就怪招惹了我的姐姐。
不多时,皇上的御林军也来了,把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当晚整个京城亮如白昼。
城外护城河也动荡不安,将军连夜率军去镇守。
如沈晓棠所言,番邦的兵力部署悄然潜进了境内,甚至部署在了京城周边,就是为了跟沈晓棠一家里应外合。
变故就是他们被抄家,失去了沈渊和京内的番邦人作为接应,他们成了无头苍蝇。
在城外徘徊许久,引起皇上和将军注意,有了时间集中兵力护城。
沈晓棠成为重犯被收押进了大理寺。
她涉及番邦机密,与沈渊一起受大理寺卿的审问。
自从沈晓棠落网后,将军意志消沉,甚至对我也开始怀疑了起来。
直到我父亲在朝廷上再次弹劾他,他见我父亲一心为民,忠国忠君,这才打消了对我的疑虑。
他对我极为宠爱,比沈晓棠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就算我说要天上的星星,他也能给我抓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