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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局+番外何处惹情哀杨雁沉李清清

有光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他握着拳,握地极紧,骨节都泛白,我微微移动手指,在他的手背上写下一个“夜”,他的手舒展了些许。赫赫有名的夜傀。他垂眸,心中了然。随即,他压低了身子,逼到我耳边:“可知那日,你伤的是何人?”他的声音隐忍着愤怒,转眼紧盯我,一字一句的告诉我,“誉王妃,我的妻,你伤了她还想活?”他说什么?两年不见,师兄怎么成王爷?难道他找到了他的亲生父母,竟是皇族?那个清清是他的妻?不会的,一直以来师兄只有我,我也只有师兄。我挣扎着想要解释,“师兄……我们曾……”我刚张嘴,他便将一个药丸塞进我嘴里。我们曾私定终身!我们曾双双坠崖!我的话和他的药一同被强迫着咽下去,艰涩痛苦,我剧烈的咳嗽着,转头困惑的望着他。他的眼睛不再看我,意态闲闲,随手摆弄着床边的烛台...

主角:杨雁沉李清清   更新:2024-11-26 19:1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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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杨雁沉李清清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结局+番外何处惹情哀杨雁沉李清清》,由网络作家“有光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他握着拳,握地极紧,骨节都泛白,我微微移动手指,在他的手背上写下一个“夜”,他的手舒展了些许。赫赫有名的夜傀。他垂眸,心中了然。随即,他压低了身子,逼到我耳边:“可知那日,你伤的是何人?”他的声音隐忍着愤怒,转眼紧盯我,一字一句的告诉我,“誉王妃,我的妻,你伤了她还想活?”他说什么?两年不见,师兄怎么成王爷?难道他找到了他的亲生父母,竟是皇族?那个清清是他的妻?不会的,一直以来师兄只有我,我也只有师兄。我挣扎着想要解释,“师兄……我们曾……”我刚张嘴,他便将一个药丸塞进我嘴里。我们曾私定终身!我们曾双双坠崖!我的话和他的药一同被强迫着咽下去,艰涩痛苦,我剧烈的咳嗽着,转头困惑的望着他。他的眼睛不再看我,意态闲闲,随手摆弄着床边的烛台...

《结局+番外何处惹情哀杨雁沉李清清》精彩片段

他握着拳,握地极紧,骨节都泛白,我微微移动手指,在他的手背上写下一个“夜”,他的手舒展了些许。

赫赫有名的夜傀。

他垂眸,心中了然。

随即,他压低了身子,逼到我耳边:“可知那日,你伤的是何人?”

他的声音隐忍着愤怒,转眼紧盯我,一字一句的告诉我,“誉王妃,我的妻,你伤了她还想活?”

他说什么?

两年不见,师兄怎么成王爷?

难道他找到了他的亲生父母,竟是皇族?

那个清清是他的妻?

不会的,一直以来师兄只有我,我也只有师兄。

我挣扎着想要解释,“师兄……我们曾……”我刚张嘴,他便将一个药丸塞进我嘴里。

我们曾私定终身!

我们曾双双坠崖!

我的话和他的药一同被强迫着咽下去,艰涩痛苦,我剧烈的咳嗽着,转头困惑的望着他。

他的眼睛不再看我,意态闲闲,随手摆弄着床边的烛台,引得房间里光影摇动。

“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?”

他问。

血腥味汹涌的翻上来,我猛地喷了一口黑血,我不信!

我望着他的脸,所有的轮廓和细节都是温柔的回忆,我猛地抓住他的衣角,“你……到底要干什么……”他的眼睛里波澜不惊,语气平淡,“我要你死。”

我如着雷霆,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,瘫倒回床上,目光仍不愿放过他,我整个人像一条离了水的鱼,愈发感到空气稀薄,喘不上气。

他在一旁冷眼瞅着我挣扎,气定神闲,仿佛这里即将死去的是一只狗,一只猫。

我胸口涌起一轮难以忍受的剧痛,是他给的毒在侵袭我的五脏六腑!

我发了疯似得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摇动着他,目眦尽裂:“是你要我活下去!

我活下来了,你又要我死!

为了另一个女人要我死!

我不死!

我不死!”

似乎是梦,我死后,跌入了温暖的怀抱。

但是很快,连梦也彻底消失,仿佛是黑暗席卷而来将我淹没,又仿佛,连黑暗也荡然无存,这就是死亡?

杨雁沉,享年十八。

干脆的爱,干脆的恨,干脆的杀戮,她的人生一览无遗。

唯独复杂的是她遭遇了一场爱情,那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,救了她一次,杀了她一次。

改来改去我都觉得这段话不太能概括我的一生,特别是那句一览无遗。

一览无遗这种词应该用来形容誉王妃李清清。

她的五官毫无美感,因此一眼看去就是非常平展的一张脸,毫无可以留神的地方,一览无遗。

“你在做什么?”

誉王无声无息的走到我身后。

“我在给我自己写挽联,纪念我杨雁沉的一生……”他一把捂住我的嘴,“说好的,你的身份!”

我推开他的手无奈的点点头,“知道了。”

他拿起桌上的纸,看了看我写的东西,凑到烛火上,火舌一卷,杨雁沉这个名字很快就化为灰烬,随风归无。

他看向我,眉峰略微一挑,“你写错了。”

我不解。

“他救过你一次,又救了你一次。”

他说。

原来那日他逼我服下的药是假死药,我经历了验尸,下葬,他又派人把我从土里抛出来,让我隐姓埋名住进他府里,做妾。

“你想说什么,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了。”

他坐在我面前。

“你失忆了,我才是你的妻。”

他脸上波澜不惊,眼中看不出一丝破绽。

“你认错人了。”

“蚩九!”

我一拍书案站起来,惊起桌上物件一跳。

我很少直呼师兄的大名,除非怒不可遏。

他也有怒气,“你现在在我手上,你管好嘴巴,本王兴许可以留你一命,如果你敢胡说八道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我反手握住毛笔怼在他的脖子上,带着内力,再近一寸就可杀人。

“谁在谁手上?”

我觉得好笑,就轻蔑地笑了,他看来的确失忆了,因为他从前的武功比我要好,而现在就是个任我宰割的小羊。

我一边威逼着他,一边爬上了书案,凑近了他,目光在他危险的脸上打了个旋,探身咬住他的嘴唇,不算轻,也不算重。

感受着久违的属于他的气息,我耳边却清晰的传来他因为愤怒倒吸气的细微声音,我见好就收,立刻离开他的唇,紧接着又凑到他耳边,言语一掠而过。

“你大腿根有一个月牙状的胎记。”

此言一出,誉王的脸烧红了。

缓了好一会儿,他怒道,“闭嘴!”

我勾唇一笑,看来真的有。

没错了,这个誉王就是我的师兄。

毛笔离开他的脖子,我翘着二郎腿往太师椅上一瘫,仰脸笑看他。

他站起身,看我的眼神复杂。

“不管你知道什么,现在,我是誉王,你是本王的妾,你要叫殿下。”

我玩弄着手里的毛笔,抬眼看他,阴阳怪气地问:“是,誉王殿下,可不可以告诉奴妾,殿下的名讳啊?”

“申奕颂。”

奕颂?

我摇摇头,这名字一点也不适合他,太正经了,我想了想,“我以后的名字叫念九好了。”

“有刺客!”

屋外头高喊着。


今日刮西北风,微冷,雪絮漫天,我执剑,蹲在高枝上等人。

等我要杀的人。

雪落在我手上消融,一匹黑骏马载着一男一女飞奔而来,我低眉凝视男子背影,泠泠寒光在剑身流转,雪花骤然纷乱,树枝上没了人影。

我一跃而起,疾行如飞,手中长剑笔直向男子背心刺去。

“殿下当心!”

马上的女子挺身一挡,我的剑瞬间刺穿了她。

锦衣瞬间殷红一片,她死盯住我,杏眼圆瞪,口中哈气扩散开来,白纱覆面一般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
朦胧中,我听到熟稔的嗓音,喊着,“清清!”

我愕然向声音的主人看去,只见他紧紧抱着被我伤的女子,她的血大片大片染上他的黑袍,白雾散去,隐隐透出一张熟悉的脸。

“师兄……”我手中的剑跌坠在雪上。

师父说过,剑客到死也不能放下手中的剑,剑客离了剑,就不得翻身,成了人家俎上鱼肉。

而我此刻就成了刀俎上的鱼肉,北风呼啸,我孑然独立,承受着师兄刀一般的目光,他是要剜去我的眼,我的鼻,我的口,他在将我千刀万剐!

而他眼底攒动的仇恨火苗后面,是陌生。

“师兄!

你不认得我了?”

他坐在马上,走投无路却不丢傲骨,居高临下地,“放了她,我把性命给你就是。”

师兄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,现在竟然为另一个女人?

甚至,命都可以不要?

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寒风在我肺里战栗,只一瞬,我一把捡起地上的剑,一剑把马腿砍断了。

黑马悚然嘶鸣,鲜血迸射,断肢被远远击飞,红的血,白的雪,交融的触目惊心。

二人狼狈地从马上滚落,他跪在地上抱起那个女人,我一挥剑,指在那女子咽喉,居高临下,“我数十个数,你把我想起来,否则我就杀了她”。

他咬牙切齿,眼睛被怒火烧得发红,我视而不见,冷漠地开口道,“十。”

“九……八……”他眼里的恨意没有丝毫减弱,我败了下风,泪如火,在眼眶里灼烧,我拼尽全力不让它落下来。

他已不顾我口中还数着数,低头安抚着那个叫清清的女人。

二人生离死别,感天动地,制造这场爱情悲剧的始作俑者是我,我连演恶人资格也没有,被搁置在他们温情的空气以外,淋霜雪。

我还是坚持着继续数,仿佛已经不是在威胁眼前人,而是在挣扎,祈求。

“一……”我艰难的从嘴里说出最后一个字,胸口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冰冷利箭穿透,遍体生寒,浑身颤抖,血在心头翻涌沸腾,我愈发感到呼吸困难,木然的低头一看。

不是仿佛。

我的心口真的插着一支箭,是保护他的卫兵到了。

我的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在雪上,意识开始模糊,眼前逐渐失色,依稀看到师兄抱着那个女人快步离去,我倒下了。

两年了,我已经两年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。

不知道睡了多久,眼前隐约浮现五彩斑斓的光晕……我十岁的时候。

师父给我们做了许多鲜艳的风筝,我不会放,傻乎乎的跟在师兄屁股后面跑。

喊着:“师兄!

师兄!”

他手上的风筝乘着风一下子就飞上天去了,师兄师弟们的风筝也都飞上去。

那天,明媚的阳光透过风筝照进我眼里,橙的,红的,青的,师兄转脸忽然对我笑,真像一场五彩斑斓的梦。

所有关于他的我都记得,每一件事,每一句话,每一个画面。

如果师兄真的死了,或者如果师兄真的不认得我了。

那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过来。

事与愿违。

伤口剧烈疼痛,我睁开眼,跌入一双深邃眼眸,眼睑弧度像飞鸟的双翅,流畅优美,我想唤一声师兄,干涩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喑哑的声音。

“师……”我艰难的拼凑出一个字。

“谁派你来的。”

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英俊,只是此刻在昏暗的密室里,他眸色暗淡,看着他,我只觉得透骨的冷。

“不说,现在就让你死。”


院中屋舍皆白,梅树上挂满晶莹的霜花,偶然有碎雪飘落,伴着我座旁的桃色丝帘随风舞动,在这冰雪琉璃世界中,恍若一朵徐徐盛开的夏花。

我温上一壶酒,侍女在一旁撩拨古琴,弹得是《梅花三弄》,等呀等呀,天就黑了。

“你对她说了什么?”

申奕颂一把推开大门快步走过来质问我,他有怒气,吓得一旁琴声也停了。

我给自己倒上一杯酒,入口如火,很快浑身就暖起来。

“我问她记不记得我了,她只是看着我的脸就气晕了。”

我随手绕过耳侧的碎发,回过脸冲奕颂娇笑,“不信,你仔细问问你放她身边的那些侍女?”

“以后,本王不许你再踏进她房门一步。”

他肯定是问过的,却一无所获,谁让我和李清清都放低了声音呢。

我服软,故作委屈,“好,我知道了,我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,谁能想到她一看见我就一肚子火气?”

我掂起酒壶,倒了十几杯酒。

“以酒赔罪!”

我拿起酒一饮而尽。

一杯,两杯,五杯,十杯……烈酒入喉,犹如一团火从喉咙烧到肚,又给人呛出泪来,往日和他在华山嬉笑恩爱的种种重现脑中,我只觉得自己动作愈发轻快,口中竟也麻木了,直到……“够了!”

他抢过我的酒,洒在雪地上,冒出热气,深陷下去。

我跟着他手上的力道一同倒下去,一个踉跄,他接住了我。

我顺势趴在他怀里,仰脸看他,目光相撞,他却不愿再看我,移开视线。

我乘着醉意,嗤嗤笑出声来。

“你笑什么?”

他愠怒。

我摇摇头,“奥,我想起了我们的小时候。”

申奕颂眼睛一亮。

我往案上一指,“剩下的酒,你喝一杯,我就讲一件关于你的事。”

申奕颂犹豫了一下,还是拿起酒,一饮而尽。

我开始讲起我们在华山剑派的事,他几岁捅马蜂窝,几岁尿床,几岁被师父打,几岁占我便宜,我滔滔不绝,他千杯不醉。

此刻,他同我一起在记忆的长河里穿流,我刻意掩去了关于我俩的大起大落,他为我而死的深情,我有私心,我希望那些等他自己想起来。

渐渐的,他的目光迷离了,是我给他酒杯里涂得催情药起了作用,见他说笑着,四目相对的一刻,我也沦陷了。

现在的他是个没有了过去的人,回忆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,它是给人安全感的根,所以他听我说的这些虽然像在听别人的故事,其实心里想必是悦纳的。

他的丹凤眼俊美邪气,此刻有不知安放何处的眷顾,他靠近我,酒气在我耳边吹拂,是醉人的春风,暖烘烘让四处绽开花来。

申奕颂闭上眼,睫毛垂下的阴影微微颤抖,柔软的唇落在我眼角,从我的脸颊一路吻到唇边。

侵城掠地,霸道索求,我的师兄终于回来了,此刻我如愿以偿的抚弄着他脊梁,腰腹。

申奕颂的脊背在我的手下战栗着,呼吸急促起来,吻又辗转而下,在我颈间肆意的啄吮,留下一抹抹红痕,娇羞的藏于衣领中,半隐半露,是药物让他更加粗暴,急不可耐,手一扯,我的衣袍便破碎开来,我搂缠着他,索性闭上眼睛,把全部交给他,脑中飘飘然。

直到他轻唤了一声,“清清。”


春色暗涌,旖旎缱绻……黑暗里忽然传来申奕颂低声的轻呼,“你来葵水了?”

我得逞,把脸埋在头发里嗤嗤发笑,在夜色里偷看燥热上火的申奕颂。

他探身咬住我的唇,不轻,也不重,算是惩罚,气息相融,我醉眼朦胧。

“身子不爽还喝酒。”

他在我耳边数落我。

我把脸别到一边去,“那是送行的酒,你不跟我喝,我自己喝还不行?”

他扳过我的脸,对着他的眼睛,口气霸道:“不行。

我后悔了,明天你不要去了。”

我凝视他的眼睛,飞鸟双翼般舒展狭长的眼睑,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仿佛跌入回忆的碎片里,沦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

“申奕颂,你在想什么?”

申奕颂的眼中有迷茫,一望无际,而我是救星,他紧紧抓住并努力探究着,似乎要把我望穿,口中缓缓道:“你。”

他的手指抚上我的眉,划过我的眼,又顺着鼻梁抚到唇瓣,他在努力找寻回忆,良久,却一无所获。

他的眼神依然是陌生,我心头一酸,我抱着我们全部的回忆闭上眼睛,转过身去,“我困了。”

“如果我始终想不起来,你可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?”

我闭上眼睛假寐,不回答他,身体蜷缩成一个团,无声的抗拒。

“杨雁沉,你到底是什么人……”他叹息着,这话似乎有下半句,但他没打算说,他从身后拥住我,温暖将我包裹。

我动容,接道,“是个刺客,她本来恨你,但是她在门口要摔倒的时候,你扶了她一把,她又不恨你了。”

申奕颂把下巴抵在我头顶,我听见他轻轻的笑了,他不依不饶,“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。”

我暗暗攥紧了拳头,他不会知道,我看着他爱别人的每一秒钟,都让我煎熬到想杀人,现在的他,既然已经心有所属,还要我留下来,莫非盼着有朝一日妻妾和睦,他雨露均沾,享齐人之福?

于是我愤愤的说了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话,“让李清清走。”

身后的人一怔,周遭陷入死寂。

“两年前我在悬崖下的湖里溺水,是清清倾尽所有救活了我,待我如亲人,和后来接近我的人都不同,她没有任何目的……”两年前……他救我一命,李清清救他一命,既然一切已成定局,何必再相遇纠缠?

我倒抽着冷气,心中有气,故而愤愤道:“我有目的。

我是刺客,为杀你而来。”

我推开了他,起身走到镜子前。

镜中的女子是念九,我不愿在做她。

拆下发簪砸在梳妆镜前,长裙胡乱一脱用脚踩在地上,自从进了王府,天天叫我穿着那么些长袍大褂,拖地几尺!

天天簪一头的花,扑满脸脂粉,熏上香,还要学一堆规矩,耐着性子争宠……我受这些罪是为的什么啊!

我已经要不回我的师兄了,做再多也只是嗟来之食,求来一点怜悯罢了。

我要捡回自己的名字,镜中黑衣束发,眉目狠厉的女子是刺客,杨雁沉!

后半夜,偷袭夜傀组织的队伍准备出发。

王府后门,雾凇沆砀,天地皆白。

七个精兵在夜色中肃穆林立,我刚要上马,却被叫住。

申奕颂披着黑色斗篷,乘着夜色,向我走过来,将一把宝剑放在我手中,我握住剑柄拉开一看,剑刃流光溢彩,寒光逼人,锋利到吹毛立断。

“一切小心,如有变故……”申奕颂凑近我,在我耳边轻声说,“走为上策,保命重要。”

他眉峰微挑。

我恍然大悟似的沉吟,“原来我的命……还挺重要的啊?”

转而眸光一冷,“那和李清清比呢?”。

申奕颂不说话。

都怨我不识抬举,好好的送别场面,弄得多尴尬。

我移开视线,凄然一笑,“劳殿下记挂,念九人轻命贱无福消受,天冷,还请殿下早些回去吧。”

申奕颂一把拉住我,语气愠怒:“念九!”

我强装轻松模样,“开玩笑的,等我回来”。

转过身,我不再看他,一跃骑于马上,怒喊一声驾,一行人跟随我踏雪疾驰而去,扬尘模糊了他。

行出二十里,我们途经僻静树林,我下令原地休息。

七人都坐下打盹,唯有我靠在树上暗自打量。

他们是申奕颂的人,是整个王府中,最衷心申奕颂的人。

我暗暗提起宝剑,绕到他们身后。

师父说过,真正的剑客是不屑于在背后出招的,我破戒不是一两次,因此早已不算是剑客,现在的我,是刺客。

宝剑出鞘,锋芒灼眼,两人心口各中一剑。

我径直疾行数步,三人还未来得及举刀,已被我手里长剑划破咽喉。

一人立于树旁,高喊杀贼,长刀迎面劈落,我纵身一跃落于他身后,直取他后心。

长剑归鞘之时,六个人同时倒地。

六具横尸,一个刺客。

我冷眼回望,自己所行不过十步。

最后一个精兵,被眼前突发的一切惊的说不出话,正要拔刀,我的剑脱手向他激射过去。

这一剑正中他肩头,把他钉在树上。

他在树上发抖,我跨过一个个横尸走向他。

他瞪着我,并强迫自己的眼神不因恐惧而闪躲,手里还是紧握长刀,我知道他在想什么,他想杀了我。

我歪头笑了,“为了一个人视你如草芥的人,搭上自己的命,蠢不蠢?”

是在说他,也是在说我自己。

我把手抚在剑柄上,看着瑟瑟发抖的他,突然将剑拔下。

我收剑回鞘,抬脚便要离开,那受伤的小兵捂着伤口,“为何放过我?”

“我憎恨申奕颂,我需要一个人活着回去告诉他,我是怎么杀了他的人。”

我侧目,勾唇冷笑,“越详细越好。”

小兵抬眼看我,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,“王爷待夫人情深义重,夫人怎能背叛王爷……如何情深义重?”

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
小兵的视线忽然从我身上移开,盯着我身后,口中喃喃:“怕夫人出意外,一路跟随,暗中保护,算不算情深义重?”

我木然的回头,瞬间僵在原地。

六具横尸的尽头,立着的人,是……申奕颂。


一阵兵刃交接的脆响,整齐划一的喊杀声之后,外头传来恭敬地呼喊声,“抓到刺客了!”

王府里的防卫真够严,这么快就了结一个刺客的性命。

谁家的刺客活腻了来这里送命?

我好奇的往窗外看。

申奕颂听见外面刺客被抓,朝屋外走,我把毛笔丢了过去,砸中他的脚踝,抛了个媚眼,“晚上见啊,奕颂。”

他微微侧目,不搭理我。

他为什么不承认?

是不是我不好看了?

他走后,我左右打量铜镜里的自己,很是紧张。

长日无聊,我又暗骂自己多想,人在江湖,又失了记忆,师兄多点警惕心总是没错的,我在心里安慰自己。

当晚,他在王妃房里过夜。

我在窗边盯着他们屋里的光……直到熄灭。

他们同寝,他们同寝!

我要先杀了那个女人,再阉了他!

我在屋里来回踱步,我知道我在他的王府里,我在他手里,王府人多势众,但是比起死,看着自己的男人爱别的女人还不如让我去死!

我一定要阻止他!

我气得踱步四顾,没有找到火把,我找来烛台,端上酒坛,冲到他们屋外。

“申奕颂!

你给我滚出来!”

无人应答,一片沉寂。

可能是晚上的风太冷,吹的我忽然想要流泪。

都睡得这么沉么?

似乎连丫鬟下人都商量好了不理我。

月华顾自皎洁,流云顾自浮动,一切都以不可言说的默契将我搁置在外,我整个人浸在冰凉的黑夜里,久久立在他们门前。

我会像个被抛弃的怨妇委屈脆弱的蹲在他们门前一夜不眠么?

不会。

我不眠,你们也别眠。

烛台和酒一前一后从我手里向他们的屋子飞去,火苗打翻在窗棂上,连同窗纱一起烧起来。

我看着火舌舔上去,看着他们的房子烧起来,火星子在空中飞旋,升腾起滚滚黑烟,烧吧!

奸夫淫妇!

我在火光里纵声大笑着,声调像唱歌一样充满愉悦,喉咙却酸涩发堵,渐渐有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。

两年前我和师兄被师叔丢下悬崖,挂在松树上,树不堪负重两人,他要我活下去,为我从容赴死。

如果那时候,松开树枝,跳下悬崖的那个人不是他,而是我,多好?

那他就会记着我了,一直到死。

我仰起头,看天幕低垂,星光寥寥,泪倒流回眼底,一路灼烧。

“救火啊!

救火啊!”

王府里骚动起来,下人急慌慌跑来救火,申奕颂抱着李清清从屋里跑出来,怒视笑得张狂的我。

“疯子!”

他厌恶地,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
今夜我是纵火犯,王爷王妃赔上他们的春宵,将我捆在长凳上,商量如何处置。

“殿下,这女子留不得,且看她尖脸尖鼻,眉目有凶光,是克夫之相,今日敢纵火,明日还不知要做什么事来,臣妾怕。”

李清清披着申奕颂的貂绒斗篷,声音软糯地像化掉的牛皮糖,忽而又把鼻子埋进丝帕里,打了个喷嚏,眼睛泛红,泪光点点,显得楚楚可怜。

申奕颂散发着不容抵抗的威严,命令道,“念九,给王妃道歉。”

我冷笑出声。

他一摆手,打手的板子重重的落在我身上。

疼得我一个激灵。

接着,板子一下,两下,没有数的一直打。

我看到李清清用丝帕掩面,露出的一只眼中,有隐隐笑意。

是羞辱,更是疼痛。

刺痛火辣尖利地剥开我的皮肉,直把寒风篆进我的骨血,身体不断战栗,我抓紧凳边死扛,承受一切。

木板在空中挥舞的声音充斥耳边,我隐隐约约听到申奕颂对我说什么时候求得王妃原谅,什么时候停。

于是我更倔强地紧咬嘴唇,任打手使出浑身力气,我一声不吭,打手的汗滴子落在我流落地面的血上,融成一片,我把下唇咬出血腥味,而眼睛始终死盯申奕颂,恨里带笑,直到我没有力气抬着头……“禀告王爷,这女子晕过去了。”

申奕颂眼里没有一丝情绪,口中冷漠的吐出两个字。

“弄醒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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